2)第92章_美人如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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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满座,热热闹闹地看着新郎娶妇这费事的劲儿,好不容易段云瑾磨磨蹭蹭地终于到了殷画的闺门前,众人逼着他作催妆诗,他犹疑片刻,低声咏了出来:

  “两心他自早相知,一过遮栏故作迟。更转只愁奔兔月,情来不要画蛾眉。”

  众人有一刹的静寂,而后,哄然叫起好来。

  本朝文风炽盛,善属诗文之人不论如何都是招人喜欢的,而况这诗句明里暗里都是满满的情意,甜得几乎要溢出来了。段云瑾被人称赞得面上发红,今日咏诗将近三十首,他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花了好多天才憋成的,还找老师改了好几遍,又强迫自己全部背下……他一向算不上文思敏捷,也不是什么风流才子,他只是觉得……觉得殷画这个女人,他虽然不是顶欢喜,但还是应当好好对待的吧……

  毕竟,这成了亲了,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啊……

  段云琅在人群之外,站了许久许久,直到那沸腾的欢呼声将他的耳朵都轰得疼了,他才回过神来。

  催妆诗过了关,新郎便可将新妇带家去了。众人又拥着淮阳王和他那个害羞的新妇从闺阁下出来,段云琅安静地看着,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“穷开心”,其实也并不那么开心。

  他和阿染,他们就没法这样坦然地接受着亲人的祝福,快活而羞涩地走在这朗朗的月光下。

  他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二兄呢?二兄就连那些琐碎的烦恼,都是幸福的啊。

  他还没有喝酒,已觉心意昏沉。离了人群往外走去,脚步茫然,也不知走到了哪里。再抬眼时,竟是一片陌生的院落。

  春风拂过,院中的成片的青竹沙沙作响,却更显出无边无际的空旷。段云琅怔怔然往里迈了一步,低头一看,地上的杂草竟已没了脚踝。

  那竹林深处,似有一间屋舍,此时此刻,亮了一盏寂寥的灯。夜幕如一个巨大的罩子,将这小院里的一切与外界的宾客喧嚣都隔绝开来,便连那高悬的一钩月亮,此时都安静地黯淡了光芒。

  这一片静谧之中,忽而,响起了断续的……笛声?

  不,那大约不是笛。只是几个简单的重复的曲调,自那亮着灯的窗内飘散出来,一遍又一遍,不厌其烦,温柔款款。这分明不是什么乐中圣手,曲调的断裂也表明那人心不在焉,可段云琅听得却要入了迷,只觉……只觉这曲子,几乎要将他心底里,最悲伤的事情,都淘挖出来了。

  就像在飘雪的季节里,默默地等候一个人。

  就像在冰冷的深水里,绝望地抱紧一个人。

  一支曲子,几个音调而已,怎么能承载得起这么深的痛苦?这吹奏的人究竟是谁,究竟有多少难言的痛苦往事?

  段云琅想往前走,想去问一问那个吹奏者,可是——

  突然间,后颈上被什么硬物重重一击!

  他昏迷之前,望见那乌云,终于遮住了月亮。

  殷衡断腿之后,始终守在崇仁坊杜门不出,便连嫡亲妹妹的婚典都不肯出面,只派了夫人张氏过去贺喜。

  这夜眼见得过了半,他枯坐窗前,分明听不见延康坊那边的喜庆锣鼓,耳朵里却是嗡鸣一片。

  “夫人回来了!”有人在外报闻。

  张氏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,走到桌边,拿起那隔夜的残茶看也不看便咽了下去。

  殷衡微微皱了眉。

  张氏转过身来,道:“郎君。”

  寂静。

  “郎君,”张氏死死地盯着他,“我阿耶的事情,当真没有半点法子了?”

  殷衡慢慢地转过身来,看她一眼,一声冷笑,“我自身都要卖了妹妹才保住,哪里还管得了张侍郎?”

  对着这样寡情寡义的丈夫,张氏只觉浑身发冷,僵直了声音道:“好,你好!那我也告诉你一桩事——我今日把陈留王带过来了,你不肯帮我,我自己去杀了他!”

  “——癫妇人,你说什么?!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1出自敦煌写卷3350号文书。

  昨天那章节被锁了,我当然可以把船戏全删掉,但是**的规定是vip章节字数能多不能少,于是我也不知道我改了些什么,总算是过关了……影响到大家的阅读体验真是不好意思!我要认真体会脖子以上的文件精神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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