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441章 叶赫之歌_挽明从萨尔浒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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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儿子治病,差点让罗刹鬼抓去就着馒头吃了。可见这爹跟爹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
  老钱还在感伤,房门忽然被从外面撞开,鳌拜带着一群白甲兵冲进来,大声喝道:

  “走!上路!”

  五个人又被从衙门里押出来,在二十多个白甲兵的看守下,往北门而去,北门瓮城提前安排好了五架囚车,一人一辆囚车。

  囚车在清军看守下,很快驶出宽甸城,一路向西,吱吱呀呀前进。

  江流儿望着鸭绿江畔一座座毁坏的村庄,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涌上心头,甚至比他在库页岛时还要难受。

  一直走到天黑,那些废弃村庄中也没见到一个活人踪影。

  最开始时,康光绪还是像往常那样,没心没肺的聊他在沈阳、在宽甸花天酒地的生活,生怕别人不知道康应乾这些年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银子。

  可是到天快黑时,四处寂静无声,鸭绿江上不时飘下来一两具饿殍死尸,周围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,康光绪不再说话。

  血红的夕阳落在鳌拜粗壮的后背上,他翻身下马,来到江边,用长刀挑起一具漂到岸边的尸体,将尸体调转过来,面部朝天,看头顶松散的发髻,是个汉女,女尸身上的衣衫不见,虽是深秋时节,尸体隐隐发出臭味。

  鳌拜啐了口唾沫,回头对囚车里的囚犯笑道:

  “是大清皇帝在抚顺屠戮的汉民,当日我们正黄旗杀了一万多人,尸体都投入鸭绿江中,不想现在漂到了这里。”

  鳌拜说罢,恶狠狠瞪着江流儿。

  “当年开原兵在赫图阿拉屠城,我全家被尼堪杀死十几口人,这就是报应。”

  一缕夕阳洒在巴图鲁脸上,将刀疤映照成血红色。

  “巴克严、吉尔吉木,带人去砍木头,生火做饭,今夜在此扎营!晚上江边露水重,别把战马伤着了,还要留着对付沈阳尼堪。”

  两个白甲兵答应一声,立即抽出长刀长斧,喊上三五个包衣,拽步朝江边密林中走去,

  江流儿默然无语,当年震动辽东的赫图阿拉之战爆发时,他才只有十岁,并不知情。

  剩余的包衣阿哈与真夷忙着打水造饭,江流儿被晒了整整半天,早已口干舌燥,嘴唇都裂开了皮,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包衣拎水经过,忍不住道:

  “水,水····”

  瘦子包衣听见江流儿呼喊,犹豫片刻,停住脚步,四处张望,见主子在江边围着篝火烤肉吃,没人注意到他,便偷偷将手里羊皮囊一歪,壶嘴倾斜,甘冽的江水从羊皮囊里汩汩溢出,滴到了江流儿嘴边。

  江流儿趴在地上,把脑袋探出木栅栏,像狗一样嘴巴大张,伸长舌头贪婪的吮吸。

  瘦子包衣咧嘴一笑,低声对他道:“别呛着,待会儿给你拿块兔子肉····”

  江流儿愣愣的望着这个奇怪的包衣,微弱的光线中,包衣头顶铮亮,金钱鼠尾辫下面的那颗脑袋看起来有些熟悉。

  江流儿想了好久,忽然想起,这人就是沈阳街坊王二叔。

  “二叔,你咋当包衣了,给鞑子做事。”

  王二叔嘿嘿一笑。

  十几步外篝火旁响起弓弦震动声,一支大箭直直朝囚车飞来,江流儿久经战事,神经质的缩起身子。

  站在囚车前的王二叔半天不动,身子软软倒下,大箭穿透胸腔,只留箭羽在他后背。

  “糊···口饭吃啊,皇帝死了,没人管咱···”

  江流儿眼睛睁大,江边山林传来一声虎啸。

  注:

  1、旧时候的人们迷信,认为人血可以医治痨病,出自唐时陈藏器所编撰的《本草拾遗》一书。说是处决犯人的时候,就有人向刽子手去买沾过人血的馒头治病。清代袁枚编撰的《子不语》中,也有用人血馒头治病的记载:“杨竟负约,又记人血蘸馒头可医瘵疾,遂如法取血,归奉其戚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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