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27 亭舟_濯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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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了一半的眼睛里漆深复杂。

  钟攸吻上他耳后,道:“你知道‘天道’吗。”不需要时御回答,钟攸吻过他耳后,声音温润平和。

  “靖候有一把刀,叫做‘天道’。我起初以为是替天行道,因你看这人一生,从生到死,都沦在个‘正’字上。然而后来入学,老师说此‘天道’乃功成、名隧、身退,天之道1。”他呵在时御耳边的气息微热,却道:“此言是我半生所闻最大的笑谈。”

  功成、名隧、身退,靖侯一样都没有做到。并且每一个,他都差了一步之遥。

  “为民尽忠,为名全义,为亲殆身。他这一生的正字写不完整,却又笔画深刻。时御,如此一生,你说他是圣人传,我却只当末路歌。”钟攸拉下了时御的手,覆身在他肩头,缓声道:“刘千岭胁迫在前,知情人接钱闭口不提,无人提案,无人律罚。你若逆来顺受,绝非正,而是助恶。昨夜杀手本为财谋命,无法严查,无处可押,你若听凭处置,也非正,而是助恶。如今立法严律,却谁也不敢说一声天下为公,各律皆正。就算是蒙叔,也不敢自言。”

  钟攸握紧时御的手,“虽称不得一声大利天道,却要当得了一句光明磊落。你无错。”他直视时御的眼,坚定道:“无错何来污浊。”

  时御怔怔,钟攸抚开他额发,又陡然叹声:“瞧着果断,却实在是个傻小子。”

  钟攸没有说。

  刘千岭之事即便有人提案,也无人严罚。刘家于清水乡甚有财田,否则刘万沉也不会冒这杀弟之仇昧心贪图。刘千岭做事毫无顾忌,除了得了时亭舟的秘密,难道就没有旁的缘由吗?此事长河镇闲人都能拉出来当作饭后闲谈,却多年无人报官求正。前畏惧刘家,后忌惮蒙馆,并且这秘密牵连前朝罪太子与当今圣上,这般情形下,纵然重提,除了抹杀干净,谁敢深究?就是如今青平府最大的戚易也不敢,否则也不会宁可决裂昌乐侯,也要立刻诛杀刘清欢。

  此事钟燮离去时,钟攸只字未提。一是牵扯甚广,当年调查之事为何泄露,京都钟家脱不干净。二是他所认识众人之中,要说谁会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,恐怕也只有钟燮。

  钟攸这一声叹息,未尝没有叹自己。

  常自以为避身山野,实也跳不开嘈杂,他不但是个野先生,还是个假先生。

  时御反手抱了先生。

  那光影渐斜,一床明亮。

  青平府外边下过雪,冰结了一溜,钟燮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下边人扫雪铲冰。他虽为人有些古板,但待人不坏,下边人见他也欢喜,一路都有招呼。

  钟燮如今已从督粮道调升了按察司,戚易有意栽培,常留身边。今儿出来时天快晚了,钟燮腹中饥饿,外边又冷,只想快步去相熟的馄饨店吃一碗热馄饨。他本靠边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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