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就坐起给郁墨写信。
这半个月时里,发生在慕秋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多。
哪怕不提到私盐案,不提到一些很机密的事情,能写的东西也非常多。
慕秋这封信是越写越厚,这天上午,慕秋在信笺最末端写下自己的署名,等墨迹晾干后,她拿起信笺头看了一遍,『毛』笔杆子抵在自己的下颚处,沉『吟』道:“看是得练练字了。”
她的字不讲究什么风骨,仅仅是能看的程度。
这要是在以前,那肯定没什么。
现在回到慕家,不说身份的转变,就说库房里存着的那一堆字帖,要是不拿练练字,慕秋都觉得是浪费了手头的资源。
不过练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慕秋也不急在一时。
她放下『毛』笔,将手里这张信笺也塞进信封里,叫白霜,让她想办法送去扬州郁府。
白霜接过厚实的信封就走了。
书房里只剩下慕秋一个人。
她半趴在书桌上,枕着自己的手臂,手臂下压着厚厚一摞白纸,侧头看着窗稀薄暖阳,唇角微微扬起。
她的眼前突然浮现起她和翠儿的见。
漫漫长夜,『露』重霜寒。
翠儿囚衣染血,脸死死贴在牢门上。
其实翠儿的五官长得极好,但那数日折磨,让她整个人脸颊凹陷下去,眼底青黛显,原本柔顺的头发枯黄打结成团缠绕在一起,发还杂了不少干枯的草屑。
翠儿太削瘦了,以至于本就生得极的眼睛几乎要脱离眼眶而出。
但翠儿就那么死死看着慕秋,一字一顿,像是在质问她,又像是在质问这世道:“慕姑娘,这个世道是不是没有公义可言,权势永远都是凌驾于一切之上?”
那时的慕秋被翠儿的眼神死死钉在原地,她想出声反驳,但站在翠儿的角度,世道确实她所言。
“慕姑娘,你帮帮好吗?不怕死,但不想这么屈辱、这么不清不白地死去。错的人是他们,为什么承受错误带的痛苦的人却是?”
翠儿看着她,眼里一滴滴落着泪。
“……好。帮你。”
那是两人第一次见,也是最后一次见。
聊聊数语,君子相托。
今扬州知府庶长子死了,扬州知府不日也会被捉拿下狱。这两个直接或接导致翠儿悲剧的人,终于都付出了应有的价。
翠儿没有在严刑『逼』供下说出她的名字,而她,也终是不负所托,足以告慰对方在天之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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